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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節課,江措站在講臺上道: (1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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纏的兩人身上。

這時候肌膚相貼的兩個人不會知道,這個被葉司嶼這麽喜歡的學校一景的設計者,曾經是這所學校最讓老師頭疼的問題學生,甚至差點入獄,也不會知道,曾有個十分優秀的人為了這個問題學生放棄了一切,幾乎用生命換來他的浪子回頭。

而他們的第一次,就發生在還未翻新過的老禮堂。但又是另一個故事了,我們以後再說。

第三卷 人隨風飄蕩

藝考班在十二月一號抵達京城,不僅是朗州的學生,還有姜瑜代理的另外幾個藝考班,江措那天特地騰出一天和姜瑜一起去高鐵站接人。

這些天京城已經靠近零下十度,學生們都裹的很嚴,有些身邊還有家長跟著一起來,畢竟是第一次長時間出遠門,家境不錯的、或者家長有時間的,就陪著一起來集訓、考試。

姜瑜讓帶隊老師帶著學生往大巴處走,江措依舊穿著大衣插著口袋,看著出口處,還有學生陸陸續續從裏面出來,認識他的走過來喊江老師,江措點了點頭,讓他們趕緊上大巴。

直到那個艱難的推著兩個行李箱的穿著灰色羽絨大衣的男孩出現,他帶的東西有點多,推了一個行李再推另一個,有些自顧不暇的狼狽。

江措有些眼熱,那次去完朗州之後兩人也只能靠微信聯系,半個多月沒見,看到人的時候江措沒由來的思念上湧。

小孩兒還沒看到他,不停的追逐被推遠的行李箱,江措走過去,把一個又被推遠的行李箱按住,然後拉過拉桿,葉司嶼擡起頭,一瞬楞住,把另一只箱子也松了,江措立刻抓住,朝他笑:

“傻了?”

葉司嶼張了張嘴,下一秒,快步上前,因為人多,壓抑著想要抱住江措的沖動,只是面對面靠得極近,擡起頭眼中滿滿地驚喜:

“老師!”

江措向前傾,在別人的視覺死角快速親了一下小孩的額頭,葉司嶼的臉瞬間紅撲撲的,背著書包低著頭跟在江措後面走。

“葉司嶼,就差你了,快上車。”

陳敘洋站在大巴前招呼,葉司嶼擡起頭楞楞的看了眼坐滿大巴的同學們,又不舍的看著江措,有種剛見面又要分開的惆悵。

江措摟住葉司嶼,看著陳敘洋:

“你們去吧,葉司嶼考表演,我帶他去見表演老師。”

陳敘洋點點頭,上了大巴。空地上留下葉司嶼和江措,葉司嶼轉頭眨了眨眼睛:

“老師,去見表演老師嗎?”

江措摟著人上了車,開足了暖氣:

“見,但不是今天。”

“啊?那怎麽?”

江措按著人的後腦,緩緩湊近:

“不想跟我呆在一起嗎?”

葉司嶼目光有些慌亂,但沒有躲開,順著江措的動作迎了上去,兩人嘴唇相貼,緩慢而暧昧的交換著氧氣和津液,他抓住江措的大衣領,主動攀了上去,更親密的湊近江措,直到呼吸不穩。

江措看著葉司嶼笑,吻了吻他濕乎乎的唇角:

“想我嗎?”

葉司嶼臉上一片潮紅,臉上的溫度需要貼著手掌才能降下來,他垂下眼簾:

“嗯。”

江措發動車子,給葉司嶼講這半個多月的安排。

葉司嶼現在主要考表演,不考影視策劃和編導這塊了,所以需要表演老師的訓練,以及對各大藝校表演單招類考試內容的熟悉,江措給他找了老師,以後就不和朗州的學生一起集訓,也不跟他們住宿舍,就和江措住一起。

姜瑜收每個學生集訓費一萬塊錢,因為是大班上課,葉司嶼也是一樣,但按照江措給葉司嶼找的老師水平和輔導強度,十萬都不為過。

江措找的就是京影今年表演系的主考官,是他電影的顧問,找到老師的時候老師一個勁兒的推脫,這弊做的太明顯了,但耐不住江措三番五次的拜托,而且江措這部電影是拿去沖獎的,院裏太多老師想做顧問了,江措選了他,也算是對他的一種變相認可。葉司嶼在電影裏有演出,這位老師看了表演片段,覺得還算個可造之材,才答應了江措。

江措靠的就是人情,人家老師也不在乎那麽點錢,所以沒跟葉司嶼說,只讓他好好跟著老師學。

“表演系今年五百多個人報考,取前二十,我希望你能考第一。”

江措邊開車邊說,葉司嶼在邊上怔了下:

“啊?”

他想著能考上就不錯了,本來考上的幾率就不大,還第一,葉司嶼伸了下舌頭,覺得江措講的就是天方夜譚。

江措察覺出了葉司嶼的遲疑,偏頭看了下他:

“對自己沒信心?”

葉司嶼小聲的嗯了一聲。

“杞人憂天了,我們打個賭?”

江措很少玩打賭這種沒譜的事兒,但因為葉司嶼太沒自信了,所以想讓他心裏輕松一下,果然勾起了葉司嶼的興趣:

“什麽賭?”

江措拐進回家的那條路:

“如果你考到第一名,我發微博說你是我男朋友。”

葉司嶼轉過頭看江措不像在開玩笑的樣子,心裏像有只小鹿在亂撞:

“真的嗎?”

江措看了眼葉司嶼十分認真的樣子,眼裏一半迷茫一半欣喜,點了點頭:

“真的。”

葉司嶼咬了咬牙:

“好。”

沒等他開心完,江措又說:

“沒考到第一名的話,怎麽懲罰呢?”

葉司嶼縮了縮脖子,心裏想該不會要分手吧。果然下一句,江措聲音低了點:

“沒考到的話,就分手吧。”

葉司嶼刷的一下白了一張臉,臉上的表情隨時能哭出來,江措通過餘光看到小孩兒的反應,笑了下:

“逗你呢。”

葉司嶼扁了扁嘴,臉還是白著,剛剛就像一灌冷水從頭澆到腳,手還涼著。已經到公寓樓下,江措停了車,轉過身看還有些怔楞的葉司嶼,湊過去抱了抱他:

“沒考到的話,就穿裙子給我幹。”

江措故意讓聲音變得沙啞低沈,因著漆黑的環境,氛圍一下子又旖旎了,葉司嶼眼角紅紅的,他擡著眼眸嗔怨的看著江措,只見江措啄了啄他的鼻尖:

“司嶼的腿很漂亮,穿裙子一定很好看。”

葉司嶼的臉比剛剛更紅了些,他低著頭推開江措的擁抱,佯裝鎮定道:

“老師,到了嗎?”

江措抿嘴,不再逗弄他,開了鎖,兩人下了車。

江措的房子就在京影旁邊,一幢公寓33和34樓,中間打通做成雙層loft,整體色調是白色,隨處可見工業風的擺設和畫,剛進去覺得像個藝術館或者畫廊,沒有家的感覺。

江措開了燈,葉司嶼站在門口看得有些呆,江措把他的行李箱拎進去,給他拿了拖鞋:

“這一個多月就住我這兒了。”

這是江措第一次帶人回家長住,以前也有人住,但一般都是朋友短期的借宿。進去之後葉司嶼就聞到一股熟悉的味道,他皺著鼻子吸了吸,江措笑著看他:

“是我從小用到大的香。”

葉司嶼這才恍然,暑假在江措的酒店房間裏就是這個味道,淡淡的檀香,還有些花香夾在裏面,他那時候以為是酒店裏面的香。

“教授家就在14樓,你每天晚上八點上課,上到十一點。白天在家裏覆習文化和筆試內容,有時間的話我帶你去京城的幾個單招學校逛逛。”

葉司嶼跟著江措進了臥室,江措的臥室占了二層一半的空間,很大很空曠,落地窗外能看到周圍完整的夜景。

葉司嶼停下收拾行李的手,站起來臉貼在窗戶上目光新鮮的看著窗外的夜景,江措從後面摟住他:

“這邊就是京影,旁邊是一個博物館。”

他指著不遠處的樓下給葉司嶼介紹,葉司嶼看向最遠處,那裏像是一個中心,燈火尤其輝煌,周圍都是星星點點,他偏頭問江措:

“那裏是什麽?”

江措吻了吻葉司嶼的側臉,聲音沈了點:

“是…一個商場。”

葉司嶼又問:

“熹隆嗎?”

江措挑眉:

“你知道?”

葉司嶼點了點頭,熹隆怎麽可能不知道,朗州市最高級的商場是德森,但比起傳說中的熹隆還是小巫見大巫,這是第一家入駐歐美市場的國內商場集團,國內只有幾個一線城市才有這個商場,早就形成了一個品牌,很多大牌商品都以能進駐熹隆為榮。

“能去逛逛嗎?”

江措抱著葉司嶼的手緊了緊:

“想去逛?”

葉司嶼點頭,江措把頭擱在葉司嶼的肩膀上,講話的氣音都打在葉司嶼側臉:

“好,有時間帶你去。”

葉司嶼回過頭勾住江措的脖子,湊上去親了親他的嘴巴:

“謝謝老師。”

江措朝他笑,眼底掠過一抹沒有被葉司嶼發現的隱忍。

葉司嶼的表演老師是位五十左右的女士,姓凡,葉司嶼第一天去就被凡教授拉著喝了一碗排骨湯,不像葉司嶼想象那樣嚴肅,這位教授很親切,家裏還有一個和葉司嶼一般大的男孩,葉司嶼正在上臺詞的時候那個男孩開門進來,個子很高,長得十分周正,背著書包一臉戾氣。

“安旗回來啦。”

凡教授示意讓葉司嶼等一下他,放下手上的臺詞本,站起來殷勤過頭的走到那個男孩面前:

“媽媽煮了排骨湯,要不要喝?”

安旗一臉不耐煩,把書包脫下往沙發上一摔,正好摔在葉司嶼的大腿邊上,他這才看到家裏還有別人,頓時表情就變兇了,轉過頭瞪著凡教授:

“你又帶人來家裏上課?!”

凡教授尷尬的看著葉司嶼笑了一下,聲音溫柔的安撫兒子:

“是很棒的小演員,媽媽有空就指導他一下。”

安旗撇了眼葉司嶼,朝自己房間走去,下命令般:

“排骨湯給我端進來。”

凡教授立馬應聲,給安旗端了排骨湯,還把早就切好的水果一並端了去,出來的時候她有些抱歉的重新坐下,看著葉司嶼:

“這是我兒子,今年也是高三,是理科生,剛下晚自習,最近大概壓力有點大,所以脾氣不太好,讓你見笑了。”

葉司嶼連忙搖頭,他把眼睛睜的很大,想極力向凡教授證明自己真的不介意:

“沒關系的,老師。”

凡教授點頭,拿了臺詞本,繼續給葉司嶼上課。

十一點下課的時候,葉司嶼腮幫子都疼,凡教授讓他盡量把嘴張到最大念臺詞,越誇張越好,練了幾段經典影視劇裏面的對白,練到最後凡教授終於滿意了點,讓他明天再早些來。

“你的基礎不行,要在半個月裏速成就要加大練習量,你白天自己練著,我不去學校就喊你過來。”

葉司嶼點點頭,拿著凡教授給他準備的臺詞本跟她告別,這時候凡教授兒子的門開了,他已經穿上了睡衣踩著拖鞋走出來,語氣顯得鄙夷又冷淡:

“小課終於上好了?”

這句話像是在和凡教授說,又像是在和葉司嶼說,凡教授無奈的看了眼自己兒子,對著葉司嶼笑了下:

“好了,那小葉你明天早點過來吧。”

葉司嶼點點頭,看了一眼安旗,悄悄翻了個白眼,被安旗一下子發現了,安旗瞪大眼睛看著葉司嶼離開,心裏想整不死你丫的居然敢跟我翻白眼。

葉司嶼在安旗一出現對他就沒有好感,沖著安旗對凡教授的態度,所以走之前實在沒忍住翻了個白眼,又因為年紀一樣大,所以他對安旗也沒多少尊敬的意思,只是覺得以後去凡教授家要一直看到這個人了,就很苦惱。

回去之後躺在床上葉司嶼把這件事跟江措說了,兩個人剛做完,葉司嶼邊喘氣邊說:

“他可討厭了,對凡教授一點也不尊敬。”

江措趴在葉司嶼身上,下面還埋在葉司嶼身體裏不肯出來,咬著他嫩白的脖肉,吮了一會兒才放開:

“凡教授的兒子,我以前也聽過,脾氣確實不太好,在華中經常打架惹事,不過聽說很聰明,拿了國際上物理還是數學的獎,本來保送清華了,他偏要自己考,挺特別一小孩兒。”

葉司嶼嘟嘴:

“我今天還偷偷翻他白眼了。”

葉司嶼講話的時候一動一動,又撩起了江措體內的火,剛疲軟下來的下 身再一次硬了,他用粗硬的呼吸回答了葉司嶼,不一會兒,葉司嶼也沒空抱怨安旗了,房間裏又響起了細碎的呻 吟和肉 體拍打聲。

再次消停的時候葉司嶼已經睡著了,江措簡單給他清理了一下,就抱著人躺下了,這時手機裏已經積了很多條消息,他打開手裏,前面幾個對話框都是新發來的消息,這時已經過了十二點,大半夜發消息給他的人,那些心思根本不用猜。

江措一個一個看完,都是這兩天給畢業大戲選角時候認識的演員,有男有女,不僅是京影的,還有其他高校的藝術學院學生,有露骨的就直接給他發了張大腿以下的照片,但照片取景高明,即使是大腿往下,依舊能看到一些毛發和中間某淡紅色物體的一頭,江措記得這個是京大藝術學院表演系一男孩,面試的時候跳了一段爵士,挺騷的,江措發了兩個字過去:

“別浪。”

其他人的都沒回,接著收了手機,抱著懷裏的人閉上了眼睛。

第二天葉司嶼很早就醒了,他有心事,把凡教授的話放在了心上,所以起來煮了碗面條就去一樓念臺詞了,他把江措收藏的一個雕金花瓶當作對手,打開喉嚨對著花瓶念臺詞。

“那麽,你是想放手一博,還是要等到年華老去,心中充滿遺憾,孤獨的邁向黃泉路?”

“那麽,你是想放手一博,還是要等到年華老去,心中充滿遺憾,孤獨的邁向黃泉路?”

……

反反覆覆這一句話,江措在樓上聽得頭疼,他發誓再也不看盜夢空間了,做了下心理建設起床。

下樓的時候葉司嶼專註的看著花瓶,還在念,不過江措看到他臉上掛的眼淚的時候怔住了,小孩兒聲音一聲比一聲高,眼淚也流的更快。

江措放輕了下樓的腳步,從邊上盯著葉司嶼,直到念了不知道第十幾遍的時候,葉司嶼才收了聲,咳嗽了兩聲,抹了一把臉上的眼淚,翻到下一頁。

此時江措走過來,葉司嶼還紅著眼睛,意外的看著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在身邊的江措。

“讀的很好。”

江措看著葉司嶼說,葉司嶼眼底還映著水光,他眉頭還有些皺:

“凡教授說我基礎不好,比其他考表演的同學差很多。”

凡教授跟葉司嶼說,臺詞必須先打動自己,才能打動別人,昨天在凡教授家葉司嶼放不開,只是僵硬的跟著讀,今天一早起來就想試試像凡教授那樣讀臺詞把自己讀哭。

終於在七八次之後,他內心終於湧上一陣莫名的感情,越讀越想哭,直到隨意一讀就想流淚了,才打算開始練下一句。

江措揉了揉葉司嶼的耳朵:

“沒關系,你進步很大,這樣練一定能練好。”

葉司嶼點了下頭,牽著江措的手去廚房:

“老師我煮了面條,你吃不吃?”

說著就去打開鍋蓋,把裏面還剩著的面往外撈,還窩了一個溏心蛋在裏面,面條有點坨了,但是不嚴重,江措去倒了牛奶,坐下來嘗了下葉司嶼做的面條,味道居然還不賴,他看了眼邊上滿眼期待的人,對他比了個大拇指:

“好吃。”

葉司嶼臉上頓時笑開了:

“老師我天天給你做好嗎?就是家裏原料不多,我們什麽時候去一趟超市吧。”

江措看著小孩兒積極的樣子點了點頭:

“嗯,這兩天我們畢業大戲選角,等忙過這陣帶你去。”

葉司嶼點頭說好,然後拿起臺詞本又去念臺詞了,江措聽著葉司嶼的聲音打開手機,看到昨晚那個男生發了段語音過來,他沒開擴音點開,裏面是一段十分精彩的呻 吟聲,聲音酥的不行。江措笑了下,也發了句話:

“誰在幹你。”

那邊很快回了,是幾個字,寫著:在幻想被你幹。

江措眼神黯了下,耳邊還響著葉司嶼激烈的念臺詞聲,皺了下眉,手指在屏幕上頓了下,刪掉了和男孩的聊天框。

這天葉司嶼七點半就到了凡教授家門口,隔著門就聽到凡教授的兒子粗魯的責備聲,葉司嶼按了下門鈴,很快,凡教授就來開門了。

葉司嶼問好之後進去,就看到坐在餐桌邊上臉上掛了彩的安旗,安旗眉頭皺的死死的,一臉不爽的看著葉司嶼,葉司嶼心下暗喜,肯定是被人揍了。

凡教授讓葉司嶼先坐,她給安旗上完藥水再說,餐桌上放著一個不大的醫藥箱,開著蓋的一些藥水和棉簽隨意放著,凡教授很輕的給安旗上紅藥水,但安旗一看就不幹了:

“滿臉紅的我還怎麽見人啊?!”

凡教授語氣比以往嚴肅了些,但還是溫柔的:

“不塗藥水好的慢,旗旗聽媽媽話,把藥水塗上。”

安旗嘴角一塊破了,講話有些不利索,但還是全身都在拒絕:

“不要!你去買沒顏色的藥水!”

凡教授看自己兒子全身心的躲閃著,無奈的嘆了口氣,放下手裏的棉簽,咬了咬牙:

“好,你安心坐這等著,媽媽去藥店買別的藥水回來。”

安旗哼了一聲算答應了,凡教授抱歉的讓葉司嶼再等等,自己去趟藥店就回來,葉司嶼點頭答應,坐在沙發上安靜的看凡教授今天準備的臺詞本。

等凡教授出去了,客廳裏的兩個人一個人都不說話,葉司嶼全身心的看著臺詞,幾乎忘記了餐桌邊還坐了個人。

安旗一個人坐了會兒,忽然間喊了聲餵,喊完之後沒人回他,像是他從來沒有說過話一樣,他氣憤的又喊了一聲。

葉司嶼這才擡起頭,有些懵的看著安旗。

安旗冷冷的看著葉司嶼:

“你去幫我拿個鏡子來。”

“啊?”

安旗嘖了一聲:

“你是豬嗎?讓你去幫我拿個鏡子!”

葉司嶼皺眉,想著這人怎麽罵人呢,他扁了扁嘴,聲音輕輕柔柔的,但帶著不服氣:

“你自己為什麽不去拿?”

安旗瞪大眼睛,可是瞪到了傷口,一時間疼得齜牙咧嘴,葉司嶼看著他的樣子沒忍住笑了,安旗更加生氣:

“你在笑我?!”

葉司嶼搖了搖頭,不說話。

安旗氣不打一處來,語氣滿滿的憤懣:

“我腿也傷了,你去洗手間給我拿個鏡子!”

葉司嶼這才放下臺詞本,去洗手間裏把洗手池邊的小鏡子拿了出來,遞給安旗的時候,他看著臉上青紅一片的人:

“你在學校打架了嗎?”

安旗斜眼,拿過鏡子數臉上有多少處傷,想咬牙卻使不上力,切了一聲:

“跟我打的那個傻逼被我弄折一只手呢。”

言下之意就是我是勝者,這些小傷比起骨折的那個是勝利者的勳章。

安旗是高三清北班的學生,他之前被保送了,只是不喜歡清華,所以打算自己考,今天在老師辦公室看到一個別的班的學生在被班主任教育,說三門功課總分加起來不超過一百分,他爸花一千萬都買不到大學讀,安旗嘴賤了一下,順口說了一句:

“我勻給你一百分得了。”

然後那學生當場就暴了,舉著拳頭朝安旗揮去,安旗也不是吃素的,下一秒就接下了人的一拳,然後兩人扭打在了一起。

辦公室就倆女老師,哪拉得住倆血氣方剛的半大小子,等保安過來的時候兩人已經滿臉飄紅,那小孩兒舉著拳頭昂著頭走了出去,後來才知道手給弄骨折了,凡教授當時就從京影趕去華中給人小孩和家長道歉,聽老師說那小孩兒的父親是混黑社會的,凡教授惴惴不安的怕人家上門報覆安旗,所以都不打算讓他上以後的晚自習了。

那小孩兒叫陳念祖,在學校也是個刺頭,倆刺頭不見面還好,一碰就著,他今天還在QQ空間用左手發說說,揚言下次要打斷安旗的腿。

安旗也發了條說說,讓他總分先考到一百分再說。

葉司嶼抿嘴,覺得這些打架的都特幼稚,而且安旗不僅打架,對母親還呼來喝去的,他拱了拱鼻子,走回沙發前坐下,安旗轉過頭看他:

“你看不起我?”

葉司嶼搖頭:

“沒有。”

“那你剛剛什麽表情?”

葉司嶼唔了半天,想不出解釋:

“沒表情啊。”

安旗急了:

“你剛剛看著我拱鼻子還撇嘴了!別以為我沒看見。”

葉司嶼仰頭不承認:

“什麽樣子?”

安旗立馬做給他看,一做表情就動到了臉上的傷口,一聲哎喲餵,然後捂著鼻子嘶嘶的喊疼,葉司嶼這下是真的忍不住了,看著安旗的樣子哈哈哈大笑起來。

這兩天葉司嶼去凡教授家去多了,也沒那麽討厭安旗了,他就是一個脾氣不太好的男生,其他都挺好的,有時候還會教自己寫作業,他們出來集訓還帶著文化課老師布置的作業,葉司嶼理科很差,所以有時候會帶著作業來問安旗。

“葉司嶼你笨死了。”

安旗看著他初中就會解的數學題嘴上不饒人道,葉司嶼撅了下嘴:

“所以要你教我啊,你解出來給我看。”

安旗撇了他一眼,輕輕松松在稿紙上把解題過程寫了出來,然後推到葉司嶼面前:

“學藝術的是不是都笨啊?我媽學校那分數線還不到我的三分之一。”

葉司嶼拿過稿紙抄,語氣不服氣道:

“當然不是!江老師就很聰明!”

安旗認識江措,來拜訪過凡教授幾次,還給安旗帶了禮物,他想到那個長得十分帥還比自己高一點的母親的學生,唔了半天:

“是的,江措不笨,但是你笨。”

葉司嶼專註抄答案,不理安旗,安旗在學校都沒作業,只是這兩天凡教授怕陳念祖報覆安旗,不讓他上晚自習,每天五點就回家了,正好葉司嶼在江措那裏呆著也無趣,所以每天下午就來,有時候練臺詞和形體,有時候寫作業,等六點凡教授做好晚餐三個人一起吃。

“兩個人收拾下桌子去洗手吧,吃晚飯了。”

葉司嶼站起來,把自己試卷收了,跟著安旗走進洗手間,安旗已經在洗手了,葉司嶼看了下先打了洗手液在手上,等安旗洗完自己再洗,安旗看了眼站在自己身後等著的人,騰了洗手池前面的位置出來:

“喏,你洗。”

葉司嶼看了眼他,走上前把手伸過去,沒想到剛走到洗手池前,安旗突然把沾滿泡沫的手擡起,一把抹到葉司嶼臉上,葉司嶼小聲叫了一下,安旗還不放過他,直接一手摟著他的脖子,一手把泡沫全都抹到葉司嶼臉上,自己在那哈哈大笑。

洗手間的動靜太大了,凡教授在外面喊:

“幹嘛呢兩個人,別貪玩啊。”

葉司嶼被糊了一臉的泡沫,本來想睜開眼糊回去,卻不料一睜眼泡沫就進到了眼睛裏,他顧不上手上還有洗手液,一把抓緊安旗的衣服,張開嘴喊著:

“你別弄我了,泡沫進我眼睛了!”

因為葉司嶼喊的聲音或許真的很急,安旗立馬停了動作,也急了,把手洗幹凈拿了幹凈的毛巾給葉司嶼擦臉,把臉都擦幹凈之後只見葉司嶼閉著一雙眼睛,睫毛不停在抖,想睜開又睜不開。

“疼嗎?”

葉司嶼現在眼睛裏火辣辣的疼,他死死抓著安旗的衣服,什麽都看不到,又疼,所以內心有點害怕。

“疼,疼的!”

安旗反手抓住葉司嶼的手,一邊帶著人小心翼翼走出洗手間,一邊敞開喉嚨喊:

“媽!葉司嶼眼睛進泡沫了!”

凡教授剛把菜端桌上,就看自己兒子一臉緊張的拉著緊閉雙眼的葉司嶼,葉司嶼眼角還紅紅的,凡教授嗔怪的看了眼安旗,連忙走過去接過葉司嶼讓他坐在沙發上:

”去把媽媽房間裏的藥包拿來。”

安旗這次聽話的不行,半分鐘不到就把能找到的藥包全找來了。然後乖乖站在邊上看凡教授給葉司嶼擦眼睛、滴眼藥水。專註的盯著葉司嶼的眼睛,等他睜開。

凡教授讓葉司嶼在閉會兒眼睛,站起來把藥包放回房間,安旗立馬坐到葉司嶼邊上,聲音終於沒以前那麽惡劣了:

“葉司嶼,對不起啊,我不是故意的。”

葉司嶼仰著頭靠在沙發上,眼角還不停流著生理鹽水,也張嘴回答:

“嗯,沒關系,現在沒那麽疼了。”

安旗看著葉司嶼不停留下的眼淚有點心疼,而且很後悔,他像發誓般道:

“我以後再也不欺負你了,幫你做作業,行嗎?”

葉司嶼嘴角漾開一個弧度,點了點頭:

“好,我數學作業你都幫我寫。”

安旗點了下頭,想到葉司嶼看不見,又說了聲好,他還盯著葉司嶼,其實葉司嶼長得真蠻好看的,骨骼小小的,但勝在精致,現在嘴巴紅紅的,像個娃娃一樣,安旗欣賞般的看著葉司嶼,卻越看越不對勁。

葉司嶼今天來的時候本來穿的高領,但因為太熱了就把高領毛衣脫了,只穿了件薄的長袖T,是圓領的,因為葉司嶼現在仰著頭,所以脖子幾乎整個露在外面,T恤也不緊身,空落落的,安旗看著看著就看到在他領口處一個淡紅色的印子,朝T恤往裏看,就能看到葉司嶼胸膛往上好多這樣的印子,有淡紅色的,還有紫紅色的。

安旗有些震驚,他像不認識葉司嶼一樣再次看向他,聲音和剛剛的討好又有些不一樣了:

“葉司嶼,你有女朋友嗎?”

葉司嶼頓了下:

“沒有。”

安旗皺眉,心想那你身上這麽多痕跡從哪裏來的,難不成一個高中生就整天跑出去約炮?

安旗又想了下,忽然睜大眼睛,似乎醍醐灌頂一般,葉司嶼現在是和江措住的,媽媽還說葉司嶼除了來上課基本不出門。

安旗心裏不知道是怎樣一種滋味,既震驚又不可置信,而且還裹著絲絲的不快。

葉司嶼睜開眼睛的時候眼睛還有些紅,他看著邊上的安旗怔怔的盯著自己,好像在發呆,他推了推安旗,安旗這才回過神,眼神聚焦後立馬撇開,不自在的四處亂看,葉司嶼皺眉:

“你怎麽了?”

安旗搖搖頭,站起身:

“沒怎麽,吃飯吧。”

整頓飯安旗吃的都心不在焉,甚至忘記吐槽凡教授在菜裏加了香菜。吃完飯後葉司嶼開始上課,安旗也回房間看書,只是時不時出來看一眼,看得葉司嶼和凡教授都莫名其妙。

等葉司嶼上完課準備告別的時候,安旗又出來了,這時候凡教授在陽臺晾衣服,安旗一把抓過他的手:

“喏,這個眼藥水你拿著。”

葉司嶼看到手心裏多了一支藍色眼藥水,想著估計是剛剛凡教授給自己滴的那個,把東西攥在手心裏,看著安旗道:

“謝謝啊。”

安旗聽到葉司嶼這樣軟軟糯糯的聲音突然皺了下眉,臉頰悄悄紅了,一下子放開葉司嶼的手,回過頭不知怎麽就氣呼呼的朝自己房間走去,語氣又變得惡劣:

“快走吧!不走我都沒法睡覺!”

葉司嶼撇了下嘴,把眼藥水放進口袋裏,跟凡教授告別離開。

這天江措和葉司嶼說了會晚歸,讓葉司嶼先睡,葉司嶼洗完澡滴完眼藥水,抱著江措平時枕的枕頭就進入了夢鄉。

不知過了多久,模模糊糊的,葉司嶼感覺自己被什麽壓住,鼻尖一股濃重的酒味,他睡的迷迷瞪瞪的睜開眼,看到江措近在咫尺的臉。

葉司嶼被壓著不好受,於是抵著江措,費力的從床上坐起來,江措一下子跌到邊上,葉司嶼開了燈,湊過去看江措,只見江措皺著眉,嘴裏在哼哼什麽,葉司嶼卻聽不清:

“老師你喝醉了嗎?”

葉司嶼邊幫他脫鞋邊問,江措咳了兩聲,沒有回答,葉司嶼聞著濃厚的酒味皺眉,這味道著實不太好聞,還夾雜著煙味,像是在煙酒缸裏泡過一樣。

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把江措的衣服一件一件脫了扔進洗衣簍,然後蹲在人邊上看著江措:

“老師去洗澡好不好?”

江措拿過枕頭按在自己腦袋上,醉得頭疼,只想睡覺。這時候江措的手機又不應景的響了,江措罵了句什麽臟話,一把把手裏的手機扔到了房間角落。

葉司嶼嚇了一跳,趕緊過去撿,剛剛江措使了想把手機摔壞的力道扔的,葉司嶼撿了手裏就蹲那檢查手機有沒有被摔壞,下一秒,江措的手機又響了一聲,江措的觸屏大概壞了,葉司嶼沒碰到什麽,那個對話框就自動彈開了。

發消息的人叫“京大表演系卞”,具體叫什麽也不知道,大概是江措拍戲認識的演員,姓卞。那人發了兩段視頻,葉司嶼不點開就看不到裏面是什麽,可是好死不死的,那人又發了條文字消息,葉司嶼瞬間臉就白了。

那人寫:今天晚上看到導演的時候,屁股特別癢,您什麽時候來幹我呀?

葉司嶼蹲在角落裏,看著那條信息看了好久,又擡頭看了看四仰八叉躺在床上夢囈的人,他咽了口口水,伸出手緩緩滑動屏幕,緊緊咬著下唇,心跳得飛快,他怕看到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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